馬庫斯·哈欽斯,阻止了一次堪稱史上最危險網絡攻擊 WannaCry,三個月后被 FBI 逮捕。
黑客英雄,一定有黑歷史嗎?
去年八月,馬庫斯·哈欽斯飛抵拉斯維加斯機場,雖然已是中午,他仍舊在倒時差,此時的英國已經入夜了。這位年僅 23 歲的網絡安全研究員離開了自己遠在英格蘭郊區的家,參加全球最大計算機黑客大會 DefCon 并開啟自己“當之無愧”的休假時光。
三個月前,一個名為 WannaCry 的勒索軟件席卷了英國醫療系統并在全球 150 個國家造成了十億美元的損失。這場災難原本可能造成高達上百億的損失,但是僅僅在攻擊發生的數小時后——盡管是個意外——哈欽斯坐自己臥室的電腦前,阻止了病毒繼續擴散。
哈欽斯一舉成為網絡安全領域全球最知名的人。《紐約新聞日報》頭版(見下圖)用了“天啊!我拯救了全世界”作標題,寫道“網絡極客意外阻止了強大的黑客攻擊”。連愛德華·斯諾登也為他喝彩,甚至有陌生人在倫敦西郊的希思羅機場認出了他。
一年前哈欽斯曾參加過 DefCon,但那次經歷對他而言實在不能說是愉快的——“我記得人海緩慢移動,人們聞起來像是幾天沒有洗過澡一樣”——但是 2017 年,哈欽斯收到了思科發出的派對 VIP 邀請,哈欽斯說:“一年前,我并不能進入那里。”當身高 193 厘米的哈欽斯再次出現,卻是那么容易被與會者發現,人們不斷要求與他合照,然后將照片帶上 #WannaCrySlayer(想哭病毒殺手)的標簽分享到社交媒體上。
“后 WannaCry 時代”的關注一度讓哈欽斯承受不起,但是他熱愛拉斯維加斯。他住在擁有城市最大私人游泳池的 Airbnb 民宿,在靶場向目標“本·拉登”射擊,開著朋友租來的蘭博基尼在路上。哈欽斯不參與賭博,但是他流連賭場里的那些免費飲料。他發推特:“‘穿著剛買的衣服在一個俱樂部醒來’,我將這一條從我的意愿清單中劃去。”那天他去了一個夜店 XS,看了一場他最愛的組合之一 ——煙鬼組合的演出。他甚至不為信用卡和 ID 的丟失而生氣。“煙鬼組合完全對得起我弄丟的錢包。”
總之,哈欽斯在拉斯維加斯度過了一個 23 歲青年能夠經歷的一切夢幻,以至于他不曾想到此時在內華達州的美國執法機構正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哈欽斯對此一無所知,但是在他抵達美國之前,威斯康辛州的一個大陪審團起訴他三年前編寫了一個竊取人們網上銀行信息、名為 Kronos 的惡意軟件,并且他蓄謀將 Kronos 出售給網絡罪犯,這些指控讓哈欽斯面臨最多 40 年徒刑。
執法部門長期以來周旋于那些好的“白帽子”和一些用技術作惡的“黑帽子”之間,全球許多網絡安全專家通過探索中間的灰色區域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無論早年哈欽斯是否作惡過,現在他看起來都是一個好人、一位英雄,甚至這一場起訴原本搖搖欲墜的黑客與政府的關系受到巨大打擊,即使網絡原本意味著能夠得到所有潛在幫助。
當哈欽斯在機場通過推特發表自己將針對新的網絡威脅開始的研究時,他被繼而發生的事情嚇到:幾名聯邦官員走過來,需要他協助回答幾個問題。
第一章
二月的一個星期六,哈欽斯走進了一個位于美國圣塔莫尼卡的酒吧,他身著灰色 T 恤,腳下是一雙 Etnies 黑色滑板鞋,直到見到我之后才從他的頭兩側取下蘋果耳機。 自去年夏天他被捕,在美國威斯康辛州的密爾沃基出庭否認了那些指控,他在獄中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周末。一位他從未謀面的黑客替他交了三萬美元的保釋金,可是他仍然不能回英國去。(哈欽斯的母親是蘇格蘭人,父親則是牙買加人。在途中輾轉入住時,一位雇員堅持把他列為非裔美國人,盡管事實上他并不是。他說:“美國是唯一一個拼命宣揚政治正確卻依舊充滿種族歧視的地方。”)
在等待審判無處可去的時候,他搬到了洛杉磯,盡管那里有他曾經工作過的網絡安全公司,但是他幾乎不認識一個人。十月的一天,他突然意識到已經有兩周沒有與任何人說過話了。哈欽斯在推特上寫著:“‘十一月不能回家’已經結束了,我正邁向‘十二月不能回家’。”面對聯邦指控,他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坦誠通過推特記錄下自己的生活狀態:“‘一月繼續呆在美利堅’即將來到。”